一辆黑色的轿车缓慢驶进北芒山别墅,段北封抬脚下车,拍了拍膝盖上沾染的灰尘。
车管家见到他愣怔片刻,又拍了下脑袋急忙跑过来:“段先生,您是来接月季小姐的吧?”
段北封微微颔首。
“抱歉,月季小姐已经出发了,她说如果您来接她,让我给您道个歉。”
听了这话段北封一顿,神色略有讶异。
合逸珠宝处在城西市中心,四周围着一片钢筋水泥筑成的城市森林。好在大厦结构好,楼层中间多了两条通风天台,看着并不压抑。
月季头发轻束在脑后,发尾绑了一条紫色丝巾。西装裤下搭配了一双gui的春季新款高跟鞋,鞋跟细长,面上镶了几颗水钻。
设计部在23层,电梯叮咚一声打开。
女经理领着月季朝众人打招呼,月季认了一圈人,才疲惫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。
她起身打算去茶水间冲杯咖啡,离午休还有段时间,茶水间没什么人。
按下咖啡机按钮,她迈步走近窗口,拉开百叶窗,楼下的车流和行人渺小如蚁。
“月季,真的是你啊?”
她磕了下眼皮,侧眸看到林歌,脊梁骨僵直几分,隐藏不住怒意。
咖啡机适时“叮”了一声,月季端起咖啡盯着他:“我们谈谈。”
楼上多了一层通风天台,天台上绿意森森,十分空旷。月季随手把咖啡放到矮墙上,杯口幽幽冒着苦涩的热意。
“你变了很多。”
林歌嗓音轻柔,月季恍惚间好似看到曾经的那个巴黎少年,不过物是人非,现在她对他只有恨意。
“你倒是没变。”她的发梢被风吹动,“一样的无耻。”
林歌表情一僵,苦笑。
“你妈妈怎么样?”月季把手插在口袋里,眺望远处的群楼。
“她前年去世了。”
月季咧开嘴角,嘲笑的情绪溢于言表:“活该。”
“月季,是我对不起你。”林歌语气多了点祈求,“当初我妈妈病的厉害,我拿了钱来不及多想就赶回国照顾她,我一时忘记和你打招呼……”
月季惊讶的瞪圆眼睛,她没想过还能有这么拙劣蹩脚的理由。
“我看未必是一时忘记吧,你偷我设计稿的样子挺处心积虑的。”
“……是我鬼迷心窍。”
“林歌,这些就算了,你知道最让我生气的是什么吗?”月季收回视线,她一字一顿的说道,“是你竟然大言不惭的说我有天赋,林歌摸摸你的良心,你配吗?你的专业能力几时超越过我?你有资格评价我吗?”
月季斜睨着他,林歌脸色唰得一下变得惨白。
“当然,这些账我还是会慢慢让你偿还的。没什么问题吧?林首席?”月季嘲弄的问。
“我一定会偿还你……”
“那就好。”
她把矮墙上的咖啡拿下来,滚烫的热意褪去,变成一杯不温不火的东西,甚是乏味。
月季没有多看他一眼转身要走。
“月季,其实我回去巴黎找过你。”林歌看着她的背影说道。
月季举起左手挥了挥,顺势把咖啡丢进垃圾桶里,渐行渐远。
合逸珠宝最近要赶一批进口的钻石,客户是名巴西籍的外贸商人。设计部赶了一周,多了不少新款式。
月季啃着叁明治,一边认真翻看设计图册,窗外已经天色昏暗,她忙了一下午。
段北封见她埋头工作,轻轻叩了叩大门。
月季听见声响连忙抬头:“段总。”
“请问这位小姐,我可以进来吗?”段北封靠在门边笑问。
“当然可以,进来坐吧。”
手里的叁明治被她咬出了两个缺口,面包边缘蹭上了些许口红,月季边说话边咀嚼着。
段北封走过来,食指扣在桌面上:“你怎么在吃叁明治?”
“哦,我今天没来得及吃饭,刚才饿了就随便弄了点叁明治。”
他闻言抬起食指摸了摸眉毛:“刚来就这么拼吗?”
“也没有,我现在也只是熟悉熟悉合逸的珠宝款式。”月季说着终于舍得放下叁明治,“对了,你来找我有事吗?”
“下班时间,我来送你回北芒山啊。”段北封抬起腕上的手表,示意她看。
大厦另一侧,观光电梯脚下的玻璃透亮。月季低头往下看,凭空多了点眩晕感。
段北封体贴的伸手撑在她背后的玻璃上,胳膊蹭过月季的衬衫,她感到一阵温热。
“早上怎么先走了?”段北封凑近她的耳廓,鼻息轻吐,月季缩缩脖子。
“毕竟第一天上班,我想早一点。”
他轻笑:“你想的很周到。”
月季掀起眼皮看他:“更何况我现在是你的下属,你送我上下班多奇怪啊……”
“搞得好像潜规则一样。”
她说完就有点后悔,段北封果然笑得更厉害了。他垂眸盯着月季空荡荡的耳垂,撑起的胳膊状似无意朝她贴紧半分,气氛暧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