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语宁又觉误伤沈念怀中的孩子,又道:“我骂的是那秦家坏种,不是骂你孩子……”沈念道:“我孩子本就与秦家无关。”祁语宁好奇道:“嗯?这孩子的祖母不是秦国舅的女儿吗?”宁雯对着祁语宁道:“你年纪小,许是不知这事,黄瑞不是秦家千金生的,黄瑞生母生黄瑞的时候早产难产而亡,没等黄瑞满月,黄涛便娶了秦家千金为夫人,秦夫人成亲没到十月就生下了黄费,这黄瑞与黄费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二人。”祁语宁先前还真没听说过陇右道节度使还有过夫人,算了算日子她便冷声一笑道:“黄瑞生母早产,这也就是说黄节度使在妻子怀有六甲的时候,就与秦家女儿勾搭上了?” 三日之内找出真凶宁雯点头道:“算起来确实如此,只是这件事情当初盛京城之中少有人知,到底如今的黄夫人也是皇后娘娘的侄女,也无人敢说起这桩事情来。”祁语宁对妻子有孕却与秦家女儿勾搭上的黄节度使可谓是嫌弃得很,“还真应了那句世间男儿皆薄幸!”沈念轻叹了一口气,望着怀中的孩子,满眼都是悲伤。祁语宁问道:“你夫君他是怎么死的?为何他们都说是你通奸偷情将他气死的?”沈念道:“我也不知夫君是怎么死的,从我怀上涵儿以来,夫君身边就有了一个美妾,叫做蔓娘的。蔓娘出生青楼之地,我气我夫君找这样的妾侍入门,就索性不许夫君再入我房门。”沈念低头望着怀中软糯的孩子道:“孩子出生之后,有了涵儿我也已是心满意足,只想着好好养大我的涵儿,更不让夫君进我院中。三日前,我回院中并没有见到仆人,一进卧房,就见到夫君躺在地上,夫君已是身体僵硬了。我与身边的丫鬟都被吓了一跳,没想到从里边出来了一个男子,打晕了我的丫鬟,还前来将我的衣裳给撕碎,没多久,夫人就带着人来了,他们认定了我是偷情将我夫君给气死的……因着我先前多次将夫君赶出我的房中,所以他们笃定我早已心有他人,我真的没有做出那等子不要脸的事情来,我刚生孩子才百日之久,又怎会与人通奸呢?”祁语宁见着满是泪水的沈念,上前安慰道:“你也别哭了,我们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。”宁雯扶住了沈念道:“念念,你如今可要好好保重身子。”沈念哽咽着道:“义母,我不怕我自己,我早就心如死灰,我怕的是他们对涵儿下手,他们强行带着涵儿前去滴血验亲,那个男子竟然还说我的涵儿是他的血脉……”沈念伸手摸着孩子的小脸,万分心酸悲恸。……灵堂之中。
黄家已请了和尚前来超度。陆泽入内走到了棺材旁,看了一眼尸首的模样,便初步断定了死因。陆泽拿着佛珠在尸首上方转了转,便故作玄虚道:“阿弥陀佛,黄施主,令郎有大怨,怨气萦绕怕是不好投胎,需找出真凶方为他陪葬,方能消散令郎怨气,入地府投胎。”黄涛皱眉看向了沈谦,那沈念虽只是沈谦的一个义女,可好歹也是沈家的的确确记在族谱上,改了姓的姑娘。先前夫人就说要将沈念给活活打死偿命,但黄涛知晓沈家在朔方这一道上的势力有多强大。何况,还有宁家,所以没有打死沈念。可这会儿听到儿子怨气难消,黄涛握紧着手对着沈谦道:“沈贤弟,你也听到了这和尚所说,我家瑞儿怨气难消,需真凶陪葬!沈念那个荡妇需得死!”沈谦道:“黄兄,我家念儿不会是真凶的!”黄涛恼怒道:“人证物证俱在,沈念与奸夫偷情气死瑞儿的时候,被我家夫人当场撞破,你还想替那贱人狡辩不成?”“阿弥陀佛。”陆泽双手合十道,“黄少爷并非是被气死的,而是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死。”黄涛蹙着眉道:“你说什么?”陆泽指着尸首道:“黄少爷面色发绀,口唇青紫,若无意外,他的眼内有血点,瞳孔应当也有散大,不知黄少爷刚刚去世时是否如此?”“是。”黄涛道,“这被人气死的症状不也该如此吗?”陆泽道:“人很难被一下子给气死,且窒息而亡与被活生生气死亦有不同之处,窒息眼内才会有血点。”黄涛看着跟前的和尚,越看越觉得眼熟,“你一个和尚怎会知晓这些?”陆泽双手合十道:“我出家之前曾经是一个仵作。”沈谦也跟着道:“这位高僧出家前就是灵州城之中有名的仵作,在灵州城之中验尸找出好些真凶来,黄兄不如给我们三日功夫,让我们找出凶手来,还我念儿一个清白,也可还黄瑞一个公道。”黄涛眼眸一眯道:“好,那就给你们三日的时间,三日之后,若是你们不能将凶手找到的话,我就要了沈念与那个孽种的命!”沈谦也就此应下道:“好。”陆泽对着黄涛比了佛号,便走到了尸首跟前,拿起尸首的手来,细细看着他的指甲,却在他的指甲之中闻到了一股难以言明的味道。陆泽将指甲里边的东西弄到了丝帕之上,递给了一旁的陆昀。陆昀本不欲接过,但还是强忍着恶心接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