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爷大婚叁日,除了新婚之夜进了新王妃的南菱院约莫一炷香功夫,便再未踏足过新王妃的南菱院。新王妃极不得王爷喜爱,新婚才叁日,便让王爷厌弃得连她的院子都不入了!
这消息在王府的下人中传遍了,以至于当回门这日,青黛从南菱院出来时,听到了好几个府中婢女的窃窃私语。
“我就说,王爷对新王妃不会欢喜的。”
“可不是嘛,听闻新王妃是从杭州府来的,说不准是王爷不喜那等土包子的作态。”
随后就是婢女们一阵压低的嬉笑声。
“王妃!”等路过了那几个说闲话的婢女,桃香怒气冲冲又颇有些委屈地唤着青黛,方才若不是她拉着,她都要冲上去教训那些满嘴胡吣的贱蹄子了。京中之人都是些自视甚高之辈,分明江南鱼米丰足不知几多富庶,竟被她们看扁成土包子!
青黛对她微微摇了摇头,她来这是做任务的,可不是帮姜绍钧管理后宅的。
桃香的怒意过后,又转变为担忧,喃喃道:“王妃,若是一直未见王爷,那今日这回门,可怎生是好……”
时下有新婚叁日后,新婚夫妻叁朝回门的习俗,若这一日新郎不能陪新娘回娘家,对于新娘来说是一件十分没脸的事。今日她们本该一早便出发的,但一直不见王爷的踪影,便拖到了现在。
“所以,我们要找到他。”青黛快步走在府中的青石小道上,一边左右留意,等过了垂花门,她远远便看见一道身着靛色刻丝圆领长袍的身影急匆匆行过,眼睛立即一亮。
“正总管!”ⓣíǎnмēíχs.℃òⓜ(tianmeixs.com)
正平方让仆妇们领了对牌,正要往外院而去,就听得少女一声甜脆的叫声,他停下脚步,恭敬对着快步朝他行来的少女行礼。
“奴才见过王妃。”
“正总管,你可知王爷如今在何处?”她面上的神色很是急匆匆,开门见山地问道。
正平愣了愣,小心翼翼地觑着她,试探着问道:“奴才斗胆多问一句,王妃寻王爷,可有何事?”
少女好脾气地没有追究他的逾距,双眸满是焦灼,又有些委屈地低声道:“今日是我回门的日子。”
正平恍然,紧接着他犹豫了一瞬,最终还是指了指东边的方向,“王爷在卢辉亭,王妃沿这条路直走,便能寻到了。”
少女大喜,带着她身后的丫鬟连连朝他道谢,“多谢正总管!”
正平连忙让开身子,一迭声道不敢,直到他看着少女渐行渐远的蹁跹背影,才轻轻叹了一声。
这些年王爷过得实在太冷太苦了,希望这位新来的小王妃,能把王爷捂得热一些。
卢辉亭正对着昭昭升起的日光,亭子四周又有层层纱幔垂悬,坐于亭中,可以感受到光辉的流转,又不会被耀眼的光芒刺目。从冉冉升起的日出到斜晖流转的日落,尽在这一亭的景致中美不胜收。
姜绍钧靠在亭边的栏杆上,手中持了一盅茶,正一边品茶,一边遥望着已升至东边的圆日。
他自幼习武,耳力极佳,闻得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,眉心微皱,转头朝亭下的甬道看去。
少女上着大红色织锦窄袖褙子,下身一条百蝶穿花马面裙,发髻高挽,珠翠钗环齐聚,俨然一副即将出门的模样,此刻正匆忙朝亭中走来。
“王爷。”她走到了近前,不顾他漠然冰冷的面容,福了福身,轻唤了一声。
姜绍钧只是扫了她一眼,又将目光移向那轮红日,似乎千娇百媚的美人都不及美景吸引他半分,“何事?”
丈夫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,初为新妇的少女似乎再次感到尴尬和难堪,但依旧柔声解释道:“王爷,今日该是叁朝回门之日了……”
“你且自行前去罢,回门礼让正平备好。”姜绍钧根本未曾理会她话语中的未尽之意,眼也未抬地说道。
但少女并未如他所料那般或负气或失望离去,反而在他的眼角余光中上前了一步,走进了卢辉亭中。
“妾身不明白究竟是何处惹了王爷的厌,但王爷婚礼那日曾对妾身许诺让妾身享有定王妃之尊,可王爷洞房当夜便丢下妾身离去,这些日子王府上下对妾身这个名存实亡的主母是如何看待非议的,王爷可知?”少女面色微微泛红,不知是激动还是窘迫,粉唇颤抖着,双手捏拳,大着胆子说出了这番话。
姜绍钧终于抬眸看向她,神情若水平静,只有黑眸中划过几许了然。
她果然在乎王妃之位带来的尊贵。
“……若王爷连回门这日也不随妾身一同,明日起,满京上下便都要笑话妾身这个王妃当得落魄,母后听闻了也会惹得她忧心。”她睁着一双清亮剔透的杏眼,恳切地望着他,“王爷的承诺,难道要食言吗?”
姜绍钧眸色深沉了些许,定定望了她片刻,忽地起身站起,从她身旁擦肩而过,语调如凌凌冰泉。
“走罢。”
俞府中,俞老夫人早已在寿安院中翘首以盼多时,直到日上中天,才终于听得定王与